绪。
“守山啊！”
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
张弘范先是派了一支数十人的精锐绕后上山准备偷袭，之后又命士卒在山沟中点起篝火，假装已经开始安营下寨。
他一扫之前的稳重姿态，语气动作都利落起来，一道道命令布置下去。
死人山下，军阵如云。
“不愧是云顶山城出来的将领。”张弘范竟是了解过敌将的情报，眼看着第一轮的攻势不顺，下令让士卒稍作休整。
如他所言，那这一战也还是会很难打。
这是多年以来守云顶山城积攒下的经验。
下一刻，唐军冲了过来，用刀刃已经起了卷的刀狠狠劈在张伯宁的脸上。
“史公，张元帅派小人来……”
张伯宁连忙就地一滚，拽起一具尸体挡着，抬头看去，伤亡很大，很难在这个山头立足。
皮丰没有选择直接迎上张伯宁，而是喝令士卒们朝着山崖边还在往上攀的元军喷射火焰。
往日守山守城、这不过是个喷火的工具。但今夜这个山头上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唐军便直接把猛火油柜里的石油泼在地上。
“万胜！万胜！”
“唐军还剩多少人？三百？两百？”
烈焰冲天而起，包裹着地上的尸体，形成了一道绚丽的火墙，终于阻断了山下还想往上攀的元军。
仿佛他还是在萧世显、羿青麾下，又仿佛他是想唤醒漫天的英魂们来看一看。
再回想到当年成都之战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一个无名小卒，有朝一日要担负这么重要一场战役。
一个个捧着干粮的士卒看向了张弘范。
他昨夜是遇到了一个顽强的云顶守将皮丰，浪费了太多时间，但可以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把时间补回来。
张弘范攻山队分为五支，除了偷袭的先锋，另外四队人则是从两路轮番攻山。
猛火油柜这个东西很早就有了，是个铜葫芦里面装了石油，唐代叫“石脂水”，五代时叫“猛火油”，宋时沈括取名石油。
张伯宁拿下咬在嘴巴上的佩刀，正遇到迎面有一箭射来，他挥刀一挡，“叮”的一声将那箭矢挡开。
但张弘范有信心。
他像是把过去漫长而艰苦的岁月一并点燃，整个人也由此陷入了某种亢奋的癫狂。
“嘭！”
这山其实不算险要，如果再修一道长城、增建一个关隘倒是能成为一夫当关的险要，可惜唐军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好在张弘范派了足够多的兵力，就是拿命填，他也得把这个山头拿下来。
到时唐军马匹的体力充沛，气势便绝然不同。
“看到那个山包了吗？”张弘范抬手一指，道：“唐军已经扎好了营地，我们今夜就驻扎到那里。吃他们的粮，睡他们的帐篷。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是大元一统天下的开国功臣，封妻荫子、荣华富贵！”
张弘范仰着头，让晨光照耀在他脸上。
让他得以为这熊熊燃烧的盛景再添一根柴……
皮丰觉得心里的压力大到他想哭。
这日激战到了中午，有快马从南面的山坡后绕了过来。
“封住道路……不，我想想。”
听着这呐喊声，张伯宁回过头看去，看到的是刺目的烈焰，晃得他睁不开眼。
张弘范四下看了一圈，转头向东面的群山看去，喃喃道：“他们登高而望，只怕已望到了火光。”
眼看攻山的道路被火焰封住了，他们这些已经登上山头的人反而成了孤军，士气大跌。
夜里攻山，有坏处也有好处，虽然看不清崎岖难走的山路，但也更方便偷袭，而且唐军也是抵达不久，防线还没有建立起来。
“杀……”
“燕山张伯宁在此！”
宋禾的骑兵现在也是下马步战，但可以想见，等后续的唐军兵力抵达战场，他们就会纷纷上马，冲击元军。
无数人命堆出来的经验。
皮丰转头看了一眼，招过副将，命其守住南坡，开始亲自带人向北山赶去。
有了张弘范从后方派过来的一千奇兵，出其不意地前后夹击，击败李曾伯他已有了九成的把握，只是要快。
同时，史天泽也派人赶到营盘山主战场将战况禀报忽必烈。
三关口之战今日就会有结果。
也许结果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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