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裹着毯子听他讲，眼眸里凝了一层霜：“没有。”
他说出口时候，忽然想到邮箱里匿名信，仿佛看见了屏幕背后狡黠笑意。有可能，他们已经间接接触过了？
陈枫觉得他反应有点过于平淡了，在电话里加重了语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昨天他伤害别人，明天可能就会伤害你。”
奚迟脑子里倏地冒出来一个念头，他觉得这个人格并不会伤害他。
当然，他没说出口，不然陈枫估计会抓狂，大喊精神病人行为模式怎么能用直觉推测。
陈枫认真地说，“虽然身为医生，我坚持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但作为朋友……奚迟，你要不然跑吧？世界那么大他还能找到你？M国不是有个研究所联系你，你正好过去拿百万美金，走上人生巅峰……”
奚迟本就苍白下唇被咬得更加泛白，垂落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过了片刻道：“我想想……”
他是不是应该放弃？从知道霍闻泽人格分裂那一刻，他潜意识就在极力遏制这种恐惧，刚才终于溃破了。
如果有一天真面对那个人格，他还能维持冷静吗？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了门铃声音。
这个天气和时间，谁会来他家？
……霍闻泽！
奚迟心跳砰砰地加速着，越靠近门口，神经越紧绷。
他通过猫眼往外看，心跳空了一拍，他看见了霍闻泽脸。
可又有哪里不同，霍闻泽居然穿着一件奶蓝色连帽卫衣，帽檐下碎发柔顺地垂在额前，背着一个双肩包……年轻了十岁样子。
看半天没人应，“霍闻泽”眨了眨眼，歪着头又看了一眼上面门牌号。
奚迟打开了门，但抵着门后面，只开了三分之一。
“霍闻泽”看到他脸，眼睛顿时亮了，笑容乖巧地喊了一声：
“表哥。”
奚迟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努力控制好自己表情，手上劲也松了，难以置信地确认：“你……叫我什么？”
“表哥。”眼前人又听话地重复了一遍，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霍言清呀。”
奚迟表面上还面不改色地站在门口，只有嘴角微微抽搐，心里已经快疯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出现新人格吗？霍闻泽是从哪里来灵感啊？他哪有什么表弟？
看他没反应，霍言清嘴角笑慢慢凝固，小声说：“我小时候，你还带着我玩呢。小姨她，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
他说小姨，该不会是他妈吧。
“我来A市参加一个比赛，暂时没有找到合适房子租，想来你家借住几天。”霍言清眼神越来越黯淡，“是我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说完，他便垂下头，转身准备离开。
奚迟这才看到他旁边还放着个大大旅行箱，外面雷雨声交织，霍言清卫衣帽子和肩膀都湿透了，拖着箱子模样格外可怜兮兮。
他艰难地开口把人叫住：“咳，言清。”
霍言清立即回头，眼底期待藏也藏不住。
奚迟感觉自己发挥出了毕生演技，硬着头皮说：“我都想起来了，快进来吧。”
“真？”霍言清眼睛一亮，马上恢复了阳光灿烂模样，拉着箱子跑回来，“谢谢表哥！”
奚迟眼角又抽了一下，这感觉，实在有点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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