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正道的身子微微发颤，一动不动地低语着。
“如此之多的一级术师，如果不是你们的话……”
夜蛾正道把本来要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收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这几名学生虽然咒术天赋高得惊人，实力在整个咒术界也无出其右，却都是闯了祸之后勇于承认的好孩子。
不对。
夜蛾正道细细地打量着五条悟，看到他一向镇静的神情竟出现了少有的惊惶。
“你知道些什么吗，悟？”
“……”
五条悟两手抱头蹲下来，嘴角开始不断抽搐着。
眼前被屠戮殆尽的咒术高层，这一片死相与那些被残杀的咒灵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明明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弑杀念头，却能够藉由某人之手完全实现？为什么自己还没想过真正动手，就有人充分地将潜藏在自己心底里的黑暗幻想全部践行成了现实？
不对，无论怎么想都不对。
“夜蛾老师，我会把凶手找出来的。”
五条悟双眼大睁而后，忽然露出了邪异的笑容。
“呵呵……真不知道该对这个人抱着什么心情，但是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我想见他……”
“我一定要见到他，我一定要——看看是什么人能逃出这双眼睛的监视。”
夜蛾正道沉默着看向愈发躁抑的五条悟，更加深信了此事跟自己的学生们没有关联。
看来出现了一个在自己判断之外的强者，或许他之前也与咒术界的高层有些过节，但这强度怎么说都太超出预料了。
这个强者会对咒术界高层出手倒是无所谓，只要不对他们咒术高专的学生们出手就行。
不过，高层被团灭也当然是闯下了一件大篓子。
这之后能找谁充任咒术高层，分发任务顶替他们的职位呢？让五条悟他们去？他再怎么强也是分身乏术吧。而如果由其他人去，譬如自己，又没有与禅院直毘人这等名门打交道的经验和威慑力。
苦恼之际，一旁的夏油杰缓缓开口了。
“老师，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如就先交给我处理吧，反正我最近很闲。”
夜蛾正道摇了摇头，从裤管抽出一张纸巾将鞋底的血擦干。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议吧，先不要处理干净这里，把咒术界的诸位名门长老带过来观察再作定论。”
说罢，夜蛾正道缓步走出了房间，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而房间中的两位少年，却没有太多表情。
比起不甘，五条悟和夏油杰心中还藏有其他的情绪。
对五条悟而言，这仿佛是小孩子见到了某样新奇玩具时的激动，仿佛是一只被豢养着良久后，某一天见到了老鼠的家猫，终于看见了一个值得自己攀登的高峰一般的兴奋感。
而对夏油杰而言，这种情绪是一种思想上的转变。
原来高层竟是如此轻易就可以抹杀之物。
从小高度崇尚秩序和规律的夏油杰只觉得自己应该作为一颗螺丝钉而活，做好分内的事即可。
但现在看到那些发号施令的高层被如此轻易地推翻，他的观念也得到了彻底的倾覆。
或许自己能做的不止是这些，或许世界应该有真正有力量有思想的强者管理，而不应为了实现每个无能者的野心而让多数人去管辖，这本就是一种资源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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